二嬸婆

二嬸婆 陳玉華 97/11/26




相片中的彼當時二嬸婆生日只有70歲，二嬸婆96歲的時往生，茲久二嬸婆若是抑活置世間，今嘛應該嘛有106歲。

當我十幾年前，轉去故鄉探望序大，順煞行對戶龍（ling5）行kong2探視嬸婆，伊已經老到坐置床頂等死，我看床中央挖一空，彼空是欲予嬸婆方便的，雖然嬸婆袂行，毋閣伊家己抑會將尻川徒振動。嬸婆臭耳聾耳空無聽得，身軀偆一層皮包骨，san2到無肉無thut4，皮膚金金滑滑，目睭嘛霧到濁濁濁，我行倚牽伊的手，覆置嬸婆的耳仔邊，大聲叫一聲二嬸婆，伊足歡喜講：『阿giam2汝轉來啊，囡仔也娶轉來，啊阿安有轉來麼？，台北生理好麼？』，我搖手講：『嬸婆，我是阿華仔啦』，二嬸婆講：『是阿tiu5喔！』，我搖手閣講：『嬸婆，我是阿華仔啦，不是阿tiu5』，二嬸婆講：『喔！是suoo仔啊』，我閣摸二嬸婆的手搖頭講：『嬸婆，我是阿華仔啦，不是阿suoo仔』，這時二嬸婆即講：『阿華仔，錦賢有轉來麼？』，我講：『有啦，伊閣斡去台南啦』，這時二嬸婆怨歎講：『阿華啊，我無應該食即老，袂行袂走抑閣袂做，加食了米啦，我應該愛死啊，即勿會拖累逐家』，我應講：『厝內大大細細攏真有孝，毋通想靴濟，安心過日著好』。雖然嬸婆臭耳聾耳空無聽得，毋閣記持抑算袂bai2，已經九十幾啊，抑有法度將阮姊妹仔的名照順序叫出來。

二嬸婆往生的前兩暝，我有夢見嬸婆倒置眠床頂塊睏，倒置嬸婆邊仔的靴個囡仔，是嬸婆的甘仔孫（大頭仔7歲），跤穿一雙布鞋睏置嬸婆的身邊，我醒來的時感覺怪怪。

嬸婆死了後，聽阮阿母講嬸婆是家已算日子轉去唉，嬸婆講過年到啊，正月時仔逐家足歡喜勿會使死，啊 正月初九 天公生閣卡勿會使死的，初九若死對神明不敬，啊 正月十五 元宵節嘛勿會使死的。日子家己算好好，唯 正月十六 開始就拒絕糜飯，足足餓九工著升天做神。

印象中的嬸婆，san san2仔，頭頂梳一粒包包仔頭，頭直直擜，身穿一件阿婆仔衫仔褲，遮衫仔褲攏是二嬸婆一針一線家己緹出來，嬸婆罕得睏晝，伊定定提一kha甘模，頂頭貯針、線、尺、剪刀、粉圖，家己剪家己做，連布紐仔嘛家己pang5，有時伊會用日頭光照蛋，門關乎偆一縫，倒手taN2蛋un5un5仔se5，正手匟置蛋頂截日光看有形抑無形，有形的蛋著閣提去pu7，無形的蛋著提來煮。有時店灶跤煮飯、煠大麵，若加煮一碗著捧過來予阮阿母，這時阿母佮阿婆著為一碗麵，定定拄來拄去，阿母教阮唔通白食儂的物件，若無人情是會還勿會了，嬸婆疼孫定定煮斑鳩予東塗食，阮看著喙涎強強欲津落來，阮嘛足欣羨東塗有阿媽疼，嬸婆雖然老唔閣行路真緊，身軀直直攏無sam5腰，閣爻做空課，置後壁埕，定定看伊捧一糞簊的蕃薯，抈起ka2蕃薯簽的機器台頂ka2蕃薯簽，有時我嘛會鬥攪，一時若無注意手著ka2到流血流滴。